当前位置: 咨询中心 >> 咨询中心优势 >> 另类相亲会提防美女托写本很赚钱揭秘剧本杀
游戏人生
“现在,你们所在的地方是一所亡灵校舍,操场附近,幼童笑声回荡;教学大楼,学生离奇失踪……究竟,你们能不能走出这个诡异的地方呢?”漆黑的房间,桌上几盏烛台微光摇曳,主持人在飘忽的音乐声中幽幽道白,房间内的6位玩家立时化身各自选定的角色,按剧本情节展开一项项任务,搜证、推理、破解,抽丝剥茧,直至真相大白,游戏结束。
对于玩家来说,剧本杀就是用看电影的时间去演绎剧本中的一个角色,体验剧本中的一段故事,这不单单是一场游戏,更像是一种人生体验。
4小时的人生
“从4月到国庆节后,我总共玩了70多个本,平均两天就玩一次。”然而,刘瑶第一次接触剧本杀,却并非在青岛这座繁华的时尚都市。
年从青岛大学毕业后,刘瑶一直留在青岛工作,直到今年过年才回了趟济宁老家。为打发在家的时间,他与朋友们相约,一起去了小城里一家新开的剧本杀游戏馆。
房间里没有任何装饰或道具,只有桌椅,门口那块“牡丹亭”的招牌,让刘瑶一度以为这是家餐厅。游戏剧本名叫《古木吟》,背景是一段高中校园生活,参与者共三男三女。游戏开始前,6位玩家自由选择角色,如文弱男、冷峻男、胖丑女……只是几个模糊的身份,没有确切姓名,因为角色名称也是剧情的一部分。游戏开始后,他们要按照主持人的要求,读完一章剧情,做完任务,再继续进行章。
剧本杀店里,供玩家换装的衣服。
“现在,请开始你们的表演——”听着主持人低沉的开场白,刘瑶的情绪慢慢被带入剧本中。本以为是个简单的青春故事,可剧情一开始,刘瑶就被紧张的氛围震住了,原来第一幕被杀害的,就是他的角色——冷峻忧郁的高三男生。
刘瑶记得,在游戏第一篇章,大家依次做完角色的自我介绍,就开始自由讨论,互相透露自己剧本中的线索,还原故事,推理凶手;第二篇章,更多的线索出现,大家也都知道了自己的真实姓名,之前断定的凶手出现反转,其他角色也都隐现出不可告人的秘密,爱情、友情彼此交织,经过长达两小时的推理,他们才推定凶案手法,也将剧情推向了下一阶段……就在一切看来尘埃落定的时候,“地震”突然发生,剧本中表现恶劣的“坏人”却在危急关头舍身救人,细腻的情节设定让在场所有玩家一时都湿了眼眶。
4个小时,让刘瑶体验到了参与校园霸凌人物的人生,以及生离死别时的痛苦,情节层层反转,还有让人潸然泪下的细节。这场非同寻常的感受,让他对“剧本杀”这个年轻人的新宠产生了浓厚兴趣。
回到青岛,刘瑶开始打听哪里有剧本杀店,从此正式展开了他的“游戏人生”。
10月17日晚,一群年轻人正准备开始剧本杀游戏《晚点》,近处是剧本中将要分发的线索卡。
“另类”相亲会
“每种剧情设置,都能被不同性格的人演绎出自己的风格。”工作后的刘瑶囿于小圈子,很难结交新朋友,时间一长,“感觉自己的交流能力都退化了”。所以,刘瑶喜欢通过玩剧本杀的过程感受人生的“参差”,游戏中他扮演过律师、老板、摄影师、退休老人、古代将军、书生、道士五花八门各种角色,甚至会反串女主播、妈妈、小女孩,没有年龄、性别限制,时空贯穿古今中外,也因此结交了各行各业的“本友”。
去玩剧本杀,每个本子都有人数要求,基本在5到7人,玩家可以和任意的陌生人“拼本”。因为剧情需要,各玩家会频繁互动,而每场平均4小时的游戏,能够让每个人都充分展现出自己的智力、能力和魅力。
喜欢玩剧本杀的人,不仅是因为游戏人生的精彩刺激,还因为其自带明显的社交属性。对此,石野非常认同。
作为美国洛杉矶大学的大三学生,如果没有疫情,他此刻应该正在国外校园的图书馆和教室、宿舍间奔波,可现在,他已经在青岛的家里待了一年半。
虽然能安心生活在一个让人放心舒适的环境里,但没有了同学的朝夕相处,石野仍感觉日子比想象中枯燥无味。
“在国外一起读大学的同学和朋友没有几个人家在青岛,都分散在全国各地。回国之后,既没有熟悉的同学,以前的朋友也都在外地上学,我平时想出去玩都找不到伙伴。”
孤独感促使石野开始寻找方法认识新朋友,而剧本杀就是他认可的最佳选择。“线上的社交,人是被拍扁的,刷社交软件就是只看长相。线下社交更丰满,能感受声音、气质等,可以通过很多维度认识一个人。”
如果说文字聊天是“慢社交”,那么剧本杀就是高效的“快社交”。
回国后的一年半,石野玩过多个剧本,也由此认识了多位新朋友,其中就包括他的女朋友。“其实有很多玩家会抱着‘脱单’的想法来玩剧本杀,可能在玩的过程中不断强调自己单身的身份,或者对自己喜欢的异性主动了解,如果聊得来就很容易‘脱单’。”
不可否认,剧本杀正成为一种“另类”相亲会。
玩家们正在玩一个抗日题材的剧本《兵临城下》。
人的“车队”
玩家们把玩剧本杀叫“打本”,一起参与者称“本友”。打的本多了,有时候临时凑不到人,就会有本友替补上场,甚至可以组成固定组合,圈子里叫固定“车队”。
27岁的苏岩就是青岛玩家里一个“车队”的组织者。
年,一家剧本杀店在苏岩单位附近开张。出于好奇,苏岩走了进去。那天晚上,他玩的是《月落洼》,5个人的剧本,与4个陌生人一起演绎。
这个线索繁多的硬核推理本,主持人预计7个小时结束,结果不到5个小时玩家们就推理得清楚明了。虽然是第一次相遇,但他们玩游戏时的默契却像老朋友,酣畅淋漓的感觉灌满脑袋,苏岩主动留下了大家的联系方式,心想着还会再见。
果然,之后的每场游戏,4个人随叫随到,他们从陌生人成为了趣味相投的朋友。这个5人群体也正是苏岩“车队”的初始阵容。
时不时地约着“打本”,时不时邀请新朋友进群,苏岩组起来的“车队”从5人到10人再到20人、50人……到今年年初,苏岩玩过的剧本已经有个,本友群里有近80个成员。
“原本我们在生活中是不会有交集的,但是因为剧本杀这个纽带我们产生了联系,而且我们相处没有现实的压力,没有利益关系牵绊,获得的是很纯粹的快乐。”苏岩是个感性的人,他相信缘分,总是说自己很幸运。他很希望能保留住“车队”的情谊,让“车队”长久活跃下去。
“如果有想玩剧本杀的朋友,可以加入我们的‘车队’,无论是新人还是老手,只要你喜欢玩剧本杀,群里八十多个有趣的灵魂都欢迎你们。”在苏岩发布的上百条普及推介剧本杀的帖文中,结尾的“广告”必不可少。
不仅积极招纳新成员,苏岩还会跟剧本杀店谈合作。“每个剧本杀店都有自己的顾客群,但能真的频繁去玩、有空位就补上的玩家并不多。‘车队’不一样,老玩家数量多,大家对于剧本和主持人的演绎都有自己的心得体会,店家很希望在推出新剧本后有‘车队’帮他们测评效果,提出改进建议。”玩家们会在群里互相“排雷”,哪个剧本漏洞百出、哪些场馆体验不佳,都会互相交流。
现在,苏岩的“车队”已经壮大到多个成员,他们不仅会组织免费“测本”,还享受到了合作门店的折扣。
玩家可以通过不同的剧本体验不同的角色人生。
7天不休追新本球鞋新款发售时,许多年轻人会彻夜排队争抢新品;院线上映新电影,影迷会提前几天买好首映场的票,担心看晚了被人剧透。剧本杀推出新本也有同样的效果。
“用看一部电影的时间,体验剧本中的故事,这不单单是一场游戏,更像是一种人生体验。”为了体验不同人物的生活,孙帅在放暑假期间几乎都在剧本杀中度过,尤其是推出剧新本的时候。
从市南区玩到市北区,再转悠到李沧区、西海岸新区,只要是没玩过的剧本,只要有时间,不管多远、多晚,孙帅都会到场。“每个店买到新本后都会在店家群里告知,我们看到后都想第一时间去玩。一是好奇、新鲜,二是不想落后。”可能是因为年纪小,总有用不完的精力,今年刚满18岁的孙帅,已经是“车队”里打了多个本的老玩家。
圈子里有一种现象,就是每家剧本杀店都有很多旧本,如果玩家想玩旧本,大概率无法凑齐人。因为老玩家基本都玩过了,一个剧本只能玩一次,所以除非能凑齐几个新玩家,否则想玩也玩不起来。
今年国庆假期,孙帅和三个朋友定了一个目标,就是要把青岛市区内剧本杀门店所有的新本玩个遍。这个听起来像天方夜谭的想法,真的被他们几个年轻人付诸实践了。
7天假期,孙帅几乎没有看过时间。从白天到黑夜,除了睡觉就是在打本。有时候玩到凌晨5点多,回家倒头就睡,醒来后看看能赶上哪一场就立刻出发,一日三餐都在剧本杀店里点外卖解决。
7天假期,4个人总共玩了40个新本,这个疯狂的战绩堪称达到了载入“剧本杀史册”的程度。
“这就是爱好的力量。”孙帅如此诠释道。
剧本杀店内为游戏搭建的沉浸式布景。
美女约玩的代价年轻人爱剧本杀,但不是每一次打本都是理想的“相亲会”,也不是每一场游戏都能满足你的人生体验。
据《实体剧本杀消费洞察报告》显示,年中国实体剧本杀市场规模将达.2亿元,消费者规模有望达万。目前在青岛,剧本杀店据统计已达家,而去年年底时还仅有家。
行业竞争愈加激烈,为了突出重围,有店家采用起了特殊方法。
“之前我去一家店玩的时候,有个女生带了几个男生过去玩,店家没有收女生钱。后来我又看到她好几次,每次都是带不同的人去玩,不收她的钱。”石野遇到的那个“她”,其实是剧本杀店请的“托”。
一些业绩不好或刚开业的剧本杀店,都可能找“托”来帮忙。这些“托”的共同点都是长相漂亮的女生,认识很多玩剧本杀的玩家,约到店里打本,店家则会偷偷免去她们的费用。但也有个别“托”近似于行骗。
在上海读大学的图图(化名),在桌游群里认识了一个女生,此前交流并不多,然而有一天,女生突然约他去打本,还让他再叫几个人,凑齐8个人。约定的门店在一个破旧的写字楼里,房间很小。大家聚齐后,女生提议去玩店内最贵的换装沉浸式剧本杀,一人元,比平时七八十元的剧本贵了近3倍。图图出于绅士风度满口答应下来,结果整场游戏玩下来相当不愉快,不仅剧本幼稚,环境也不舒适。
不久后,图图又在群里看到那女生约其他人去同一家店,这时他突然意识到可能遇到了“托”。一些常混迹夜场的朋友告诉图图,有生意不好的剧本杀店老板会找长相好看的女生约男生到店消费,按照每场营业额给她们提成。像图图去的那场,8个人总共花费元,“托”一个人就能拿元。
“也许突然搭讪、约你玩剧本杀的网友就是一个潜伏的‘剧本托’,这时一定要擦亮眼睛。”吃过一堑的图图在群里如此提醒道。
剧本杀游戏中的线索设定
被“追杀”的玩家
新事物的兴起,总是缘于对年轻人的一定诱惑力。剧本杀因其虚拟、浓缩、即时满足的成就感,让参与者处于高度刺激、高潮不断的状态。不曾想,有人因沉迷此道而“走火入魔”。
近期,浙江杭州一名21岁大三学生刘某,因为太过沉迷剧本杀导致精神失常的事件上了热搜。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詹凤兰此前表示,心理学上的心理剧、角色扮演等形式,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“剧本杀”。正能量的“剧本杀”对参与者释放精神压力、丰富想象力、加强人际沟通具有积极意义,但如果内容过于恐怖刺激,参与者又没有一定辨别能力,例如未成年人沉迷其中,反而会造成参与者现实和剧情的角色混淆,产生心理问题。
据传,剧本杀起源于欧美家庭聚会中一个非常流行的派对游戏“谋杀之谜”,传到国内的剧本杀游戏最初就是以推理破案为主,按题材可分为恐怖、硬核推理、欢乐、情感类等,每个题材都不同,但相同的是每个剧本里都会有凶杀案,都会面对一个主线任务推理凶手是谁。
毒杀、分尸……在剧本中,各种各样的行凶手段都可能出现,有的描述甚至让成年人看完都后背发凉。而目前对于剧本杀体验者并没有年龄限制,对喜欢新鲜、刺激事物的青少年人群,一些带有暴力、暗示性的内容更能引起他们的共鸣。而且,线下的剧本杀门店中,基本都没有张贴“未成年人不得入内”的告示。
玩家正在查看剧本中的线索
“有的剧本有很露骨很血腥的描述,感觉不应该让未成年人玩。”孙帅开始接触剧本杀是17岁,那时他玩过一个恐怖本《剧名你定》,里面不仅有血腥的描述,还有让人后怕的互动:游戏中的一个搜证环节,主持人给了他一面镜子,在他拿过镜子时,赫然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两个衣着诡异的人,当时他惊吓到差点挥舞起拳头。虽然后来知道是工作人员扮演的,但孙帅还是连续一个星期都在噩梦中醒来。
刘瑶作为工作3年的成年人,也依然会被剧情影响。今年7月,刘瑶玩过一个《病娇少年的精分日记》剧本,故事男主拥有7种人格,每个玩家扮演一种人格。真正让刘瑶后怕的是,男主的生活与他自己的现实生活有诸多重合。
“主角和我一样都是独居,都养了猫,房子构造也十分相似,卧室的床都对着衣柜,平时主角会有摸猫的习惯。有一天他出门时摸了在床底的猫,但在剧本结尾时我们才知道,原来那天他摸的不是猫,而是自己母亲的头发。因为母亲去看他,结果被凶手杀害藏在了床底,而且凶手就躲在衣柜里看着他……”刘瑶当天几乎彻夜未眠,甚至看见衣柜和猫都莫名地心惊胆战,恐惧情绪过了好几天才消散。
除了剧情带给玩家的刺激,剧本杀在玩法上也会有“后劲十足”的种类,例如包含游戏环节的《酒大奇迹》,在玩的过程中会有一次一次的酒桌游戏,玩家必须喝酒才能推进剧情。孙帅就见过醉到不省人事的玩家,“整个过程拼命喝酒,最后只能让店员拿轮椅把他推走”。
毋庸置疑,剧本杀作为年轻人一种新的社交方式有其魅力所在,但在野蛮生长过程中所暴露出的隐患也亟待解决。为剧本杀立规矩、画底线,是时候纳入日程表了。
剧本杀游戏中的线索设定
“追杀”进行时
凌晨一点,城市写字楼的深处,一场脑洞大开的剧本杀测本游戏激战正酣。攒局的是剧本杀发行瓦特和剧本杀作者樱桃,大约每隔两周时间,他们就会请一些业内好友来对未上市的剧本进行测试,几位“老司机”围坐一团,发动一轮又一轮头脑风暴,直到碰撞出最符合逻辑的故事线。
从“发烧友”到“从业者”,他们的创业故事缔造了最初的剧本杀商业帝国,几年过去了,剧本杀市场发生了怎样的变化?从业者又面临着怎样的前途?
写剧本杀可以很暴利
在国内剧本杀行业初现峥嵘时,樱桃就接触到了这个市场,转型成为一名剧本杀作者,一是兴趣使然,二是看好这个行业的“钱”景。
年,还在各大青春杂志和网文写作平台奔波投稿的樱桃,机缘巧合下了解到尚在萌芽期的剧本杀行业。彼时的行业尚处于混沌期,剧本的写作和发行还未形成规模,市面上少有的本子也大多故事潦草,制作粗糙,这让多年俯首网文写作却苦于稿酬寥寥的樱桃看到了“致富”的希望,“看到他们的作品也并没有多惊艳,自己就想尝试着写一下,毕竟单纯靠写网文赚钱已经越来越难了。”
创作中的樱桃
写作之初,樱桃将题材定在了自己熟悉的校园故事,短短15天,一部关于大学生友情与爱情的《迎新舞会》成功出炉。故事线并不复杂,是市面上常见的八人本,所有角色的情节加起来不到5万字。由于多年积累的写作经验,樱桃的创作过程还算顺利,这部处女作也以套左右的销量圆满收官。“成绩算不上太好,但按照当时每套二三百元的市面价格,剧本杀的文字已经比网文贵了太多。”
“写剧本杀可以很暴利。”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剧本作者揭底,目前行业里剧本杀作者获得收入的方式主要有两种:第一种是“买断”,也就是“一锤子买卖”;第二种是“分成”,即发行方按照销售额给予作者一定比例的抽成,作者与发行的分成比大多介于“二八开”到“五五开”之间。这就意味着,每卖出一本售价为元至元之间的盒装本,作者能拿到50元到元的分成。“如果市场比较认可你这个本子,月入几万没有问题,如果写的本子能够成为爆款,年薪百万也是有可能的。”
但爆款本从来都是可遇而不可求,暴利也只体现在头部作者身上,更多的作者只是仰望着“金字塔”顶端的平凡人,“年薪百万的作者极少,全国也就那么两三个,而且他们的作品肯定是非常精良。”樱桃补充道。
想起初入行时,樱桃坦言剧本杀的写作门槛其实并不高,不讲究多少文采,只需剧情符合逻辑,案件经得起推敲。“如果不讲求多少质量,单纯写出一个符合市场发行标准的本子其实并不难,很多人的商业模式比较流水化,他们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创作出一部作品,这样的作品质量并不高,但奈何他们产量大,发行得多了倒也能赚钱。”
诚如樱桃所言,如今在各大新媒体平台轻易可见的“0元学剧本杀”“7天极速完本攻略”课程,已然将剧本创作变成了一套固定格式,初学者只需将人数、角色、情感类型、杀人动机、作案手法进行简单排列组合,就能轻松完本。
如此低门槛和高收益诱惑下,剧本杀创作也成了年轻人心中新的造富机器,吸引了源源不断的投身者。据剧本分发平台“黑探有品”数据显示,全国剧本杀作者数量已达至0人,大部分作者属于兼职或二次创业,一般为没有专业背景的剧本杀爱好者,小部分则是传统影视编剧转型而来。
游戏杀剧本
何不扮演“中流砥柱”
樱桃刚入行那几年,市场还未形成统一的模式与标准,在剧本内容、游戏玩法或是定价、给作者分成等各个关键环节都毫无章法可循,为此,樱桃没少在“被坑”的路上摔跟头。
还是业内新人的樱桃,被一位自称是剧本杀发行方的人以低价买断了作品,完本交出去就被原封不动地发表出来,不测本、不包装、不修改,“这对作品是一种极不负责的行为”。事后经朋友提醒才得知,这个价格几乎是行业里的最低价,而“买断”这种行为也是有经验的作者最不能接受的。
痛定思痛,樱桃与现在的发行方瓦特联合几位创作者,成立了自己的发行工作室,工作室五名成员,每位成员都发表过作品,大家既是作者也是监制和发行。从此,樱桃告别单打独斗,作品得到了良好的制作和包装,其代表作《艺伎回忆录》元一套,硬是创造了超套的销量。
玩家阅读剧本
好剧本是发行成功的关键,而在这一点上,他们占据了天然的优势。“我们有自己的生产能力,这意味着不必为发行端的上游恐慌,通过前期对市场的接触,只要整合好资金、渠道和资源,打通发行端的下游就没问题。”瓦特的心气儿很足。
在整个剧本杀创作过程中,发行扮演着“中流砥柱”的角色,一般而言,合格的发行方会负责收本、编辑、测试、包装、营销推广以及最后销售等各个环节。而伴随市场扩容,专业发行商也在迅速跑马圈地。
据不完全统计,从年开始,全国的发行方数量大概在至家,随着疫情常态化防控后,剧本杀行业渐次复苏,到今年发行方已超过0家,并且上升势头还在继续。越来越多像樱桃、瓦特一样的剧本杀个体从业者,正出于各种原因,纷纷开始向“工作室”进行结构转型。业内人士认为,随着剧本杀市场逐步趋于成熟,行业收入的中下游分配将会更加合理,发行规模效应正在逐步形成:
7月30日,线上线下并行的剧本杀推理品牌“推理大师”完成了来自梅花创投千万级美元的Pre-A轮融资;
8月2日,阅文集团以10%的占股成为“小黑探”第三大股东,作为链接剧本杀内容创作者和线下门店的分发型平台,“小黑探”已累计拥有25万用户,0余家入驻工作室;
8月3日,由卓然影业与编剧班底君颐凤凰(代表作《明星大侦探》《密室大逃脱》等)联合创立的剧本杀发行机构“发车啦”,首次公开亮相;
……
在进行产业链扩张和内容出品之外,越来越多的资本开始切入剧本杀发行环节。对此,中泰证券研报分析,目前剧本杀产业链初步呈现,虽然行业上、中、下游格局较为分散,但中游发行商已经呈现品牌化的趋势。
瓦特工作室仓库里待发的剧本杀
真正的威胁所在
“我知道维权很难,所以很多人不愿意耗费这个时间去打官司,但既然盗版抄袭是一种乱象,就必须有个人站出来跟他们对抗。”接受采访时,瓦特已经为自家剧本与3个不同归属地的反盗版案件奔波了近半年。
今年年初,瓦特无意中发现自家发行的剧本在某线上平台被盗版商家拿来售卖,价格从十几元到几百元不等,当下便想到了维权。“这些商家大多是花钱购买了我们的正版,然后再自己寻找印刷厂翻印后二次售卖,价格会比我们低很多,但玩家往往并不知道真假。”
瓦特不解的是,很多店家似乎并不在乎盗版的问题,甚至以降低成本为由主动购买盗版,“但凡是在这个圈里混的人,都能一眼分辨出真假,他们这样堂而皇之地欺骗消费者,最终也会砸了自己的招牌。”
从行业角度来看,盗版行为不但破坏了玩家体验,也直接损害着那些购买正版版权的商家利益。
剧本杀主持人香香介绍,实体剧本杀的盗版主要分为两种,一种是对正版剧本粗糙仿制,由于制作成本低廉,一般存在印刷不清晰、错印、少印等问题,但价格超级便宜,在线上交易平台花20元到50元就能买到,这类盗版占了大多数。
瓦特工作室工作人员正在测本
另一种是1:1高仿,它让购买盗版的商家成为隐秘的存在。“大概从去年开始,我的朋友圈里就有这种1:1高仿剧本的印刷厂了,他们的制作与包装甚至能做到比正版都精良。”香香介绍,“这才是正版剧本真正的威胁所在。”
自行业诞生以来,剧本杀的维权就是作者和发行方“心结”。华东政法大学竞争法研究中心执行主任翟巍认为,剧本杀不具有出版许可证,可以类比为游戏说明书,是游戏的蓝本,属于游戏的一部分,虽然具有出版物的属性与特征,但一般不能归属于正式出版物。
也是因为这个原因,剧本杀的维权之路才变得步履维艰,高昂的维权成本与繁杂的维权步骤,使很多被抄袭的商家望而却步,甚至有部分地区已经出现了盗版店、抄袭者联合起来“围剿”正版店的情形。
“要扭转这一局面,充分维护剧本作者的合法权益,公权力机关有必要进一步强化各类剧本杀经营者的主体责任。”翟巍表示,侵犯剧本杀作者权益的行为不仅包括侵犯作品复制权、传播权等著作权侵权行为,而且涵盖混淆行为等不正当竞争行为以及侵犯消费者知情权、公平交易权的行为,既有可能触犯著作权法,又有可能违反反不当竞争法、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等法律。
最近一两年,很多城市的剧本杀店家自发组织了正版联盟,并形成了地区性质的行业协会、联合会等,将相关盗版商家拉进黑名单。为了从源头上严控盗版,瓦特已经在新剧本的线索卡中加印了防伪水印,但即便如此,面对猖獗的侵权行为,他还是慨叹:“维权真的很难。”
资深玩家正在测本
记者观察>>这行也开始内卷了
“我身边的剧本杀店得有一半开不下去了。”阿杜的朋友圈从来没有哪一刻像当下这般安静过,明明不久前大家还会发圈宣传新剧本,没过几天,连一起测过本的人也变得杳无音讯。阿杜明白,又一位同行没撑过去。
对于剧本杀而言,也许这是最好的时代,也是最坏的时代。
阿杜是岛城一家剧本杀店的老板,年,留学归国的他赶上了国内第一波剧本杀热潮,便对这个在大洋彼岸鲜少听说的游戏产生了浓厚兴趣。今年年初,他跟朋友一起合伙加入了剧本杀行业。5个人的团队里,3个主持人负责带本,两个运营负责线上拼组等相关事宜。
“我同学也是开剧本杀店的,她给我讲过很多行业内的东西,我觉得开剧本杀店蛮好玩,而且我之前玩过很多次,应该也挺简单的。”在阿杜的预想里,剧本杀店应该是门轻松赚钱的生意:场地不用太大,一般选在写字楼或居民区,有五六个房间,平方米左右足矣。一年房租算15万元,装修成本25万元,剧本购买两三万元,人员工资每个月0元左右,外加水电等杂七杂八的费用,启动金不会超过50万元。
对于营业额,阿杜也表现得非常乐观:平时一天能开两三场,周末和假期人多时能开到七八场,一场平均6个人,人均消费一二百元,月入十万不成问题。
只是“业内中小店家的盒装本基本差不多,玩家为什么要选择你家”?剧本杀属于内容消耗型产品,对很多玩家来讲,每个本子只玩一次,购买新本必须持续进行,这也意味着店家需要源源不断地投入资金。大量同行出现,剧本同质化成为阿杜最感焦心的事。
第一轮搜证结束,玩家集中推理。
为了让自己家的剧本独一无二,很多店家会不惜花费重金购买“独家本”(一座城市只有一家有),而那些拿到“独家本”的店也并不是具有了绝对优势。“‘独家本’胜在物以稀为贵,往往不追求质量,玩家花了更贵的钱却玩到了更烂的本子,那下次他们肯定不会再来你们店。”
这厢剧本问题还未解决,那厢又有烦恼接踵而至。很多剧本杀店都开在居民区,这在新客流的吸引方面也是一大掣肘,“小区里不方便客人来玩,很多都是经朋友介绍才找过来。而且也违反规定,现在都不允许在居民楼里开展商业了。”阿杜无奈感慨,“剧本杀店已经越来越难开了。”
曾经,剧本杀是大多数创业者眼中低门槛、高收益的生意。相关数据显示,国内线下剧本杀门店在年短短一年间增至3万家,相比年的1.2万家同比增长%。然而,还没等形成规模化,这个新兴产业就迅速迎来了一波“大浪淘沙”。“天眼查数据”显示,年,我国共注销近家剧本杀相关企业,今年截至5月13日,已注销近家剧本杀相关企业,其中,4月共注销近家相关企业,环比增长%。
缺少精良新本、主持人水平不达标、盗版维权难、运营不合法、客流更新慢……都是悬在店家头上的“达摩克里斯之剑”。“这个行业野蛮发展到今天,已经开始内卷了。”开店半年,阿杜店中的营业额最高时每日过万,如今却不足元,生意已经从日进斗金到折本买卖,如今他也不得不低价处理本子,以转型做发行来寻求一线生机。
作为中国文化市场的一片蓝海,剧本杀在肆意野蛮的生长过后,还没瓜熟蒂落就进入了一轮洗牌阶段。行业的洪流继续奔涌向前,谁只是昙花一现?谁又能从这场行业的“追杀”中脱险,成为最后赢家?一切还要等时间给出答案。
玩家阅读剧本
(来源:半岛新闻)
编辑:韩璐莹